浙江余姚:“00后”高校考古人馬廊廈探文明
8月5日,正值中伏,驕陽似火。
從浙江余姚城區出發,驅車近40分鐘后,位於朗霞街道熊家街村的馬廊廈遺址真容初露。明晃晃的陽光直射大地,在成畦連片的稻田間,一個個探方、一條條探溝格外顯眼。
為配合基本建設,經國家文物局和浙江省文物局批准,2024年4月6日,寧波市文化遺產管理研究院聯合中國人民大學、國家文物局考古研究中心,對馬廊廈遺址正式展開考古發掘。暑假期間,在專家學者的引領下,一群來自不同高校的“00后”考古“萌新”以馬廊廈之名匯聚在余姚,共同追尋歷史、解碼文明。
從高校課堂到田間地頭
吳若瑄是中國人民大學歷史學院考古文博系研一學生。6月30日到余姚,7月1日馬不停蹄地投入考古發掘,如今,這名來自山西晉城的23歲女孩已在馬廊廈遺址駐扎了一個多月。除了調查發掘、遺跡辨識、資料整理外,吳若瑄還承擔起管理職責,負責制定每周計劃、和當地村民溝通等工作。
此次有機會走進馬廊廈,吳若瑄說要感謝自己的導師——中國人民大學考古文博系教授王曉琨。“人大考古文博系和寧波結緣已經有好幾個年頭,我們希望通過市校合作,進一步完善考古文博學科建設與人才培養,也為當地文化遺址發掘和文化遺產保護提供強大的智力支持。”王曉琨介紹,考古發掘工作啟動以來,共有來自中國人民大學、浙江大學、中國地質大學、內蒙古大學等9所高校的36名學生前來馬廊廈遺址開展考古實踐。
考古學是一門經驗學科,田野考古是其基礎,更是靈魂,這從《田野考古》這門課程佔了人大考古文博系12個學分就可見一斑。“當然,田野考古也是一道分水嶺,有的學生在實踐后徹底愛上了這一行,也有人因為艱苦惡劣的條件打了退堂鼓。”王曉琨說。
這一天,吳若瑄和伙伴們的任務之一是為其中一個探方繪制地層剖面圖。“熱!但再熱,也要下地!”上午9點多,氣溫躥至38℃,在這個佔地面積100平方米的探方內,吳若瑄熟練地拿出鋼卷尺、手鏟、米格紙等工具,拉水平基線、測量並等比例換算、繪制后再仔細校對……盡管有防晒衣、遮陽帽等裝備,她的臉仍被晒得通紅。
這段時間,吳若瑄將課堂所學知識運用到實際問題的處理之中,對考古學尤其是田野考古有了更具象更清晰的認識。“累和苦是考古人的常態,但我相信付出就一定有回報。”吳若瑄的話語中透著堅定,“親眼看到分明的地層,親手觸摸到千年前的器物,歷史就這樣一點一點呈現,我也在這個過程中找到了樂趣和幸福。”
赤峰學院考古系大一學生秦添陽和吳若瑄有著同樣的感受,“風吹日晒雨淋是家常便飯,除了辛苦,考古還要耐得住寂寞。”上午10點,秦添陽從戶外“轉戰”室內,開始制作拓片,記錄陶片紋飾。一起工作的,還有華僑大學研一學生朱雅萱、大一學生文粵寒。兩人一個學古建筑,一個學城鄉規劃,他們希望通過這段跨學科學習經歷,提升學術水平,豐富職業背景。
在余山姚水間尋根追源
除了導師王曉琨的手把手教導,吳若瑄還有一位老師——寧波市文化遺產管理研究院博士、馬廊廈遺址考古領隊梅術文。“從梅老師這學到了很多。”吳若瑄說,“比如南方氣候濕潤,僅憑書本上寫的土質、土色來區分堆積存在一定困難,梅老師教我們要用手鏟一點一點刮,通過日復一日的實踐形成手感。”
2019年起,梅術文先后參與了井頭山遺址、施岙古稻田遺址等余姚市重要古文化遺址的考古調查、勘探和發掘。回望這幾年在遺址工地度過的日與夜,他這樣感慨:“對我們考古工作者來說,余姚真是一塊風水寶地!”
1973年,凝結先民智慧、汗水與熱情的河姆渡遺址赫然出世,有力地証明了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同為中華民族遠古文化的發祥地,改寫了中國文明發展的歷史。此后,田螺山、傅家山等遺址一一發掘,為充實和完善河姆渡文化內涵提供了寶貴例証。2013年,我國沿海埋葬最深、年代最早的海岸貝丘遺址井頭山遺址被發現,將寧波地區的人類活動史和文明發展史向前推進至距今8000年前。2024年,河姆渡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建設全面推進,將進一步提升余姚文化軟實力和城市影響力。
史前文化是余姚市的城市“金名片”之一,四明大地上星羅棋布的史前遺跡,折射出文明曙光,奏響了文明先聲。近年來,余姚市多措並舉、綜合施策,奮力寫好強化考古發掘、強化遺跡保護、強化價值研究、強化文旅融合等文章,堅持古為今用、推陳出新,著力打造新時代文化高地“余姚樣板”。
河姆渡文化遠近聞名,家喻戶曉。吳若瑄本科就讀於浙江大學文物與博物館學,其間,她前往河姆渡遺址、田螺山遺址、井頭山遺址參加研學實踐,一處處璀璨奪目的史前文明遺跡,讓她如痴如醉、流連忘返。“那是我第一次來余姚,就對這座城市有了好感。”吳若瑄笑著說,“這次來到馬廊廈,自然多了一分親切,善良淳朴的村民也感動著我,比如給我們做飯的阿姨,就常常帶自家種的桃子過來請大家嘗嘗。”
梅術文介紹,目前,為期4個月的馬廊廈遺址考古發掘已進入收尾階段。叩問腳下的厚土,仰望文明的星辰,隨著整理工作的有序推進,期待這片土地能帶給世人又一重驚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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