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要重視對地域文化、鄉土文化的深入挖掘﹔多深入田間地頭，從廣袤的土地上獲得新的發現，以文聚力，以文化人，在鄉村振興的道路上不斷釋放文化的力量。

　　從多姿多彩、喜慶熱鬧的雲上“村晚”，到因地制宜、面貌各異的鄉村旅游路線，文化在鄉村振興中的作用日益凸顯。挖掘文化特色，助力鄉村振興，不同地方有不同的探索實踐，呈現出蓬勃氣象和創造活力。在剛剛閉幕的十四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上，打造各具特色的鄉村風貌，保護和傳承好地域文化、鄉土文化，受到人們關注。

　　“樹繞村庄，水滿陂塘。”對於保留比較完整且建筑質量較高的村落，適宜進行整村保護，多角度發掘村落價值。人們所熟悉的安徽省黟縣西遞宏村、福建省龍岩市洪坑村、浙江省蘭溪市諸葛村、雲南省劍川縣沙溪鎮、北京市門頭溝區爨底下村等，莫不如是。作為中國古村落代表的宏村和西遞村，其完整合理的布局和水墨畫般的風格，呈現出鄉村建筑和景觀的文化內涵﹔洪坑村以體量巨大的土樓，展現了古人面對嚴苛環境時的建造智慧和團結精神﹔諸葛村被譽為“江南古村的典型代表”，當地村民在增強文化自豪感、認同感的同時，也自覺加強保護意識﹔沙溪鎮經由高標准修復和專家駐地指導，成為文化社區整體保護的國際范本﹔爨底下村作為北京山區村落的代表，以高密度的建筑布局取得最大的空間效益，形成令人驚嘆的立體景觀……悠久的歷史文化在這些村落中凝結為建筑的巧思，有如凝固的詩行，吸引著來自國內外的游客。

　　面對歷史文化建筑質量並不突出的村落，隻要深入挖掘，也能夠通過跨學科的合作研究，找到其獨特文化價值，進而帶動當地發展。比如河南省新縣西河村、江西省婺源縣篁嶺村、浙江省鬆陽縣全縣域傳統村落保護，等等。通過深入細致的調研和全國范圍的對比，西河村的設計人員總結其歷史文化價值特征是歷史上形成的“濱水社區”。設計師以河道景觀為中心開展規劃設計、景觀提升、建筑改造等工作，以較小的資金投入實現宜居水平的顯著提高和旅游產業的持續發展。篁嶺村巧借坡度大的山地特點，立體呈現“晒秋”這一傳統勞作方式，實現“破圈”傳播，成為一張閃亮的古村文化名片。鬆陽縣深耕當地茶文化、歷史文化名人資源等，通過一系列頗具創新性的“建筑針灸”項目實現點位激活，為全縣域傳統村落保護帶來蓬勃生機，在國際上被視為山區發展和城鄉融合的典范。

　　非物質文化遺產，是通過特色文化帶動鄉村發展的另一大抓手。傳統美術、傳統音樂……十大門類、1557項國家級非遺代表性項目，截至2021年，國務院已先后公布5批國家級非遺名錄。剪紙、制瓷、農民畫，各種各樣的傳統技藝在山間溪頭、村寨巷陌傳承。聚焦當地非遺技藝，為設計師和民間手藝人搭建合作平台，通過創造性轉化、創新性發展，將不同村落的特色工藝轉化為當代消費者所喜愛的產品，同樣可以為一方發展注入生機。四川省崇州市道明鎮竹藝村，在實踐中摸索出“公司+設計師聯盟+鄉村規劃師+村民”的經營模式，文創設計力量帶動傳統手工藝產業轉型升級，形成道明竹編產業鏈，助力全體村民增收致富。江西省景德鎮市三寶陶瓷村，曾是景德鎮古代瓷業的瓷土原料產地，近年來通過吸引藝術家群體進駐，逐漸發展成一個迸發創新活力的陶瓷工藝美術新聚落。

　　十裡不同風，百裡不同俗。無論是著眼於鄉村建筑還是聚焦村落文化，不同地區推動鄉村振興的具體路徑有別，但是對創意人才和跨領域合作的需求、對村民主體性的調動是一致的，通過特色文化帶動一方發展是已被實踐証明了的有效路徑。這啟發我們要重視對地域文化、鄉土文化的深入挖掘﹔多深入田間地頭，從鄉村廣袤的土地上獲得新的發現，以文聚力，以文化人，在鄉村振興的道路上不斷釋放文化的力量。

　　（作者為清華大學建筑學院教授）

　　《 人民日報 》（ 2023年03月31日 20 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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