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已经走出社区了”

王占黑新作《小花旦》面世

许颜

2020年11月06日08:27  来源:嘉兴日报
 
原标题:“我已经走出社区了”

王占黑曾听过两个故事,一个是绰号巴黎小姐的北京大爷,一个关于人民公园跳舞角,她也见过不止一个被闲言围绕的未婚老人。

《小花旦》就源于这样一个粗糙的自我发问,性少数者在工人群体中是怎样生活的。带着隐微的秘密和对秘密的遮掩,他们在说什么,做什么,又同大众生活、同一路走来的复杂年代有什么样的缠绕。“我想他们一定在,也一定早已建起地下金矿般厚重的世界。”

《小花旦》是王占黑的第三本书,收录她近三年来创作的六部中短篇作品,分别为《小花旦》《去大润发》《黑鱼的故事》《清水落大雨》《痴子》《潮间带》。

“我已经走出社区了,小说里出现了更多的年轻人,社区之外的城市居民。”《小花旦》的主人公从城市的社区走出来了,走到了更深更远的世界里。

在《小花旦》之前,王占黑的小说基本上都是“短跑选手”,她写了二十多个关于城市旧空间的短篇,《小花旦》成为王占黑的第一部中篇小说。“之前我是把社区当作城市的切片来看,但我真正感兴趣的是城市里的方方面面。”

小说中的“我”是一个嘉兴到上海来读大学的女学生。“小花旦”是一个热爱跳舞的大爷的绰号,大爷大名叫阮巧星,他从工厂走出来,年轻时接触的是女性化的缫丝工种,下岗后在小区开剃头店,与老阿姨周旋,他因不可言说的失败而离婚,与母亲相依为命,种种迹象都在暗示他的不同。

小说中,“我”和小花旦的牵扯从嘉兴到上海,这种牵扯,也扯出了人情、家庭、社区、工厂、大小城市,也扯出了看似统一的群像中普通人的秘密。“它所能牵扯出的东西,几乎能构成一个人的生活史,一类性别少数群体的生存状况,和一些城市近十年的变化轨迹。”

在小说中,小花旦被社区和亲人遗弃,或者说他主动选择从小地方走到大城市,又抛下一切去了更远的南方。讲江湖情义的小花旦,与王占黑过去所写的街道英雄最大的不同,是他的可移动性——他的生活被身份割裂出新旧两个空间,却能和上大学的“我”一样在其中来去自如,他就像一颗从旧工厂射出来的卫星。

有读者问过王占黑,小花旦现在走到哪了?她想了想说,应该到东南亚了吧。“在我心里,他会永远走下去。”

过去,王占黑也有常被问起的问题,其中一个是,你啥时候写写同龄人。其实她一直在尝试。

过去三年,《小花旦》的写作时间,也是她开始工作的头几年,一个人生活在大城市,也渐渐体会到都市人的空虚、孤独和偶尔闪光的连接。这本书里就那么有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年轻人,“苦苦挣扎的,跳来跳去的,平躺认输的。脚上只顾逃跑,身上却缠着牵绊,又似乎从这样的拉扯中生发新的动力。”

《去大润发》写的就是“我”和我的同龄人,一个遭受职业挫败的年轻女教师在车站没等到车,碰到一个人,一个因为生病掉出职场的人,一起坐上超市的末班车。这个故事也是关于失去存在感的超市和班车,也关于一代人共同的成长回忆,最初她是打算写一个言情小说的,写一个超市的奇幻之夜。

《清水落大雨》也是她写都市年轻人的尝试。这篇小说的主人公也是初入社会的年轻人。清水在婚礼那天的大雨中或许感到了宿命的存在,虽然从旧日时空走向新的时空,但一代人的生活可能是上一代的复制而又有所不同,那些代际遗传中似曾相识的部分,往往潜藏着无法修改的宿命。

《小花旦》这本书的故事,它可以发生在嘉兴,其实也可以是发生任何吴语地区的故事。王占黑说,仔细想来,这本书里的每个人都在路上,人们从一个小区搬到另一个小区,一条马路逛到另一条马路,一个城市迁徙到另一个城市,兜兜转转,用几小时,也用大半辈子。讲出这些地方这些人的故事本身,就是在邀请更远地方的人,关注自身周遭,与内心的最里面。

(责编:郭扬、张丽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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